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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杰:母亲的茶馆

  闲暇时,我会独自一人泡上一杯茶,细细品尝。虽是上好的信阳毛尖,但味道总也比不上母亲当年自制的柳树嫩芽泡出的茶的清香。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母亲,脑海里浮现出母亲开茶馆时的一幕幕情景。

    小的时候,我家住十字路口上,母亲就在门前老槐树下搭了个棚子、几根木桩支起的。上面放上几捆麻秸杆子作为遮阳用。棚下面摆上一个大四方桌子、桌子四周放上几条长板凳、当然少不了烧水的工具,一个四块瓦片围成用老粘土糊好的煤火炉子,一个大铁燎壶,桌子上面放着几个竹篾子外壳的茶瓶。用于装开水的,还有几个陶制的茶壶和茶碗,用于泡茶和喝水,这些便是茶馆的全部设施。

    母亲每天起的很早,担着两个小木桶到离家足有二里远的淮河里取水,取够当天的用水,来回需要好几趟,然后母亲来不及休息会儿就连忙给煤炉子生火,先用软柴火点着引燃碎木块,待火烧旺后再放上煤球、这时候母亲就拿把破扇子,对着炉子下面通风口来回扇啊扇。一会生好火了,母亲把大铁燎壶装满水放在炉子上烧水,趁着空闲母亲把茶瓶茶碗洗刷一遍,再把桌子、板凳用抹布搽干净。忙完这些水也开了,大铁燎壶呼呼冒着白气母亲小心用抹布垫着铁壶把子,把茶瓶茶壶灌满,茶壶里自然还放些茶叶,是母亲自制的柳树嫩芽,据说采摘柳树芽时必须每年清明节早晨最好,泡出的茶绿莹莹的,清香可口、还可以清热解毒。

    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客人口渴时好饮用了,我记得当时茶资是每瓶五分钱,每碗一分钱,碰到口渴没钱的客人时母亲也是笑呵呵的说:“没事,尽管喝。”

    就这样南来北往、东去西行的客人渴了累了就停下来在茶馆里喝水休息,这样即方便了行人,也给家里一分一角地增加点收入。母亲靠着卖茶水每天块儿八毛的微薄收入和父亲一起竟把我们姐弟几个养大成人了。

    日子当时过的很清苦,可母亲总有使不完的劲,拼命劳作,总对我们说:“孩子、放心吧,有你母亲在不会让你们冻着饿着节骨眼上我还有一笔巨款可以救急呢!”

    提起“巨款”现在想起来心还隐隐疼痛。1980年的一个夜晚母亲把我从梦中喊醒,对我说:“孩子,你亲事定好了需要给女方彩礼,自己也得做套新郎官衣服,你把我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五百元钱取出来结婚用吧!然后拿把铁锹指着床底下一个位置道:“就在这下面埋着,你挖出来吧。”我听了母亲的话惊呆了好长时间,仿佛还在梦中。五百元,不会吧?那在当年可是一个天文数字。我赶紧把床移开,接过铁锹小心的挖了起来。用手拨开土后,露出一个黄皮纸包,我小心翼翼捧出纸包,然后哆哆嗦嗦地用手一层一层剥开。天呐!纸包里大到拾元小到一角的纸币竟然腐烂了。母亲看着嚎啕大哭,“老天爷啊!我省吃俭用一分一文攒下的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钱全没了,这真是要我的命啊!”儿子婚还怎么结呀?为这母亲哭了好多次,仿佛一下子苍老很多。后来我的婚事是几个长辈凑了一百三十元钱简办的。

    由于母亲开茶馆长期烟熏火燎,脸和手总是黑呜呜的,久而久之还患上了支气管炎,整天咳嗽、当时我很心疼母亲,暗下决定,今后努力奋斗让母亲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

    然而母亲却因积劳成疾早早离开了我们。这些年我常常思念母亲,同时也深深怀念母亲的茶馆。


2016年10月22日 11:00